01
我叫唐斌,32岁,在驾校工作。
我老婆比我小两岁,是乡镇小学的一名数学老师。
我们有一个儿子,一直想着生二胎,希望有个女儿,凑个“好”字。
我跟我老婆是经人介绍认识的,这么多年,日子一直很平静,我也以为我会跟我老婆相伴到老。
可是,一切的一切,都在我参加初中同学聚会后改变了。
02
正月初六,我们初中同学聚会。
这是年前就策划好的,准备好长时间,趁着春节,很多在外地的同学都回老家,有时间相聚。
能参加的同学基本都参加,大家都很重视。
因为我在本地工作,各方面都很熟悉。
所以,跟母校联系的事宜、订饭店,以及其他项目,都是我来操办的。
临近聚会的日子,我可以说是蠢蠢欲动。
为什么呢?
因为我知道,我的初恋也会参加。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儿,过得怎么样。
我之所以这么积极卖力地组织同学会,其中有那么一部分原因,是为了她。
就在那次同学聚会上,我知道,我沦陷了!
我如愿地见到了我的初恋,霞。
一个美丽的名字,一个美丽的女孩子。
当然,三十出头的她,仍然很美丽。起码跟其他女同学比起来,她还是那么与众不同,人群中闪着光。
还记得当年,上初三,我跟她都在这所乡镇初中上学。
令我印象最深的一个场景,是有天下午,她迟到了,气喘吁吁地站在教室门口,穿着大红的裙子,扎着马尾辫,俏丽的脸上闪着少女特有的红晕。
那一刻,我看呆了,心中涌起少年的懵懂和冲动。
她坐在我前排,我们经常在一起说悄悄话。
我叫唐斌,她调皮地叫我“冰糖”。
这是属于我们之间隐秘的称呼。
那时候,我们有晚自习,放学后,我们天天一起回家,各自骑着自行车。
有时候,我们会停在路边,拉拉小手,亲亲小嘴,再过的亲密接触,也没有了。
后来,初中毕业之后,她去了常州上学,而我在本地读高中。
一开始,我们还写信联系。
可后来,由于学习紧张,加上我在高中也谈了个女朋友,我们写信的频率越来越少。
之后,我们渐渐失去了联系。
03
在同学聚会上,当我见到她的第一眼,久远的思绪一下子拉到眼前。
我觉得,我们的过往和情意一直没有消失,只不过是暂时封存在某个地方,在冬眠。
一旦春风拂过,春雷乍响,以往的一切全部鲜活起来,咕嘟咕嘟地愉快地冒着泡泡。
我是这样的感觉。
霞,也是。
那天聚会,我们非常开心,不管是吃饭,还是唱歌,我们都坐在一起,说了很多话。
她还叫我“冰糖”。
聚会的第二天,她本来要回常州,但还是跟家里找了个借口,在本地多待了一天。
我开着车,带她到处转。
天,是蓝的;麦子,是绿的;我的霞,是香的。
那天晚上,我们去了一家酒店,极尽缠绵。
04
这之后,她回常州上班,我在本市。
离开了她,我没有一天是踏实的,我的心一直向着不远的常州,那个装有我亲爱的霞的城市。
她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,她老公做生意的,赚得不少,家庭条件优渥。
她说她也想我。
自从我们分开后,我们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微信聊天,方便了就语音、视频,我们有说不完的话。
可以这么说,除了晚上睡觉,我们才不联络——不,我在梦中也看到她。
有天早上,我一睁开眼睛,发现霞给我发来信息:“好想你啊……”
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头。
我立刻起床洗漱,用最快的速度下楼,跟单位请假,一路狂奔,开车飞到常州,出现在她的单位门口。
她惊喜的笑容是对我最好的嘉奖,为了她,我做什么都值得。
那天,她也翘班了,我们一起吃饭,一起看电影,一起缠绵。
对了,吃饭、买电影票、开房,都是霞抢着付账。
她说她有钱,她舍不得花我的钱——这一点,又让我感动万分。
直到晚上,我才依依不舍地离开。
从那之后,我三天两头地跟单位请假,去常州,跟霞约会,把这么多年的空白竭力弥补。
可我发现,我们补不了,唯有在一起,才是最好的归属。
我需要霞,霞也需要我。
那一次,在酒店的床上,我抚摸着霞的脸,对她说:“你回家离婚,我也离婚,然后我们结婚。”
霞又惊又喜,又有些犹疑。
我鼓励她:“我们才是最合适的彼此!我们本来就是一对啊!”
霞被我说动了。
她说,她可以跟她老公离婚,她有50万私房钱,可以先转给我,让我留着。然后,她再跟她老公打离婚官司,分财产。
我没收,我让她先把钱留着,回头再说。
我知道,霞是真心的。
她真的回去跟她老公摊牌了。
05
我这边呢?我也要跟我老婆摊牌。
说实话,结婚十年,我老婆虽然没什么情趣,是个老实人,但她知性、贤惠、善良,在家伺候公婆,在校与人为善,业务能力也很强。
我真的不忍心跟她开口,几次想要说出口,都咽下去了。
但是,想到亲爱的霞,我只能忍痛割舍我老婆。
爱情没有对错,三个人的世界里,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。
那天晚上,我爸妈都睡了,孩子也睡了。
我艰难地告诉我老婆:我找到我初恋了,我和她决定在一起。我们……离婚吧!
我老婆先是一愣,发现我不是开玩笑,表情凝重了。
我一下子慌了,不知道该怎么哄她——但是,我没哄,结婚至今,我就没哄过她。
再说了,我得硬下心肠,尽快了断。
我对我老婆说:房子一人一套,儿子归我,我再一次性给她30万。
我让我老婆好好考虑一下,给我答复。
跟老婆摊牌之后,我突然感到莫名的轻松,仿佛把难题交给了我老婆。
坦白的第二天,我兴冲冲地又去见了霞。
我对霞说,我要给我老婆补偿,给她30万,但我手头没这么多钱。霞听了,立刻给了我一张银行卡,里面有30万。
揣着30万,我胸有成竹意气风发地回到家。
那几天,我老婆沉默不语,不吵不闹,每天正常上下班,到了家也是不说话,我爸妈也发现了异样。
晚上,她也是背着我睡觉。
我急了: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?你说话啊!”
一个星期之后,她给我答案了!
那天,她请来了她爸妈,叫上我爸妈,支开了儿子,一家人开会。
她流着眼泪问我:“当着老人的面,把你见不得人的事说出来吧。”
我羞愧地低下了头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四个老人对我破口大骂,骂我没良心,骂我不要脸,骂我不是男人,质问我怎么舍得儿子的,怎么舍得打碎这个家的……
我爸妈还表示,假如我离婚,他们就不认我这个儿子,让我滚蛋。
面对他们的声声控诉和责骂,我的头,恨不得埋到裤裆。
06
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似的,我突然清醒过来。
我想到我老婆的好处了。
这么多年,她对我细声细语,从来不跟我吵架。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经常在外吃饭喝酒,常常很晚回来,她都没什么怨言。
半夜里,我回到家,要是她早睡了,桌子上绝对有两壶水,一壶开水,一壶温水——开水让我烫脚,温水给我冲蜂蜜水,让我解酒。
这是从结婚起,她养成的习惯。
冬天里,我保持午睡的习惯,她总是提前帮我把电热毯打开,等到我上床的时候,被窝里已经暖烘烘的。
她是比较传统的女人,平时很俭省,舍不得买漂亮衣服,舍不得买首饰,舍不得进美容院。
这么多年,逢年过节,生日纪念日,我也没对她有什么表示,但她不计较。
我们相处的方式就是这样,不需要这些虚头巴脑的形式。
我又想到了光鲜亮丽的霞,想到她妆容精致的脸,还想到她的小脾气。
在我们重逢热恋的一个多月里,她经常跟我闹脾气,她说都是因为我不在她身边,她心里不舒服,才发火的,她是在乎我。
所以,每次都是我去哄她。
这么一对比,我离婚的念头突然动摇了……
我丢下勤劳贤惠的老婆,丢下我的宝贝儿子,去追逐一个梦,去实现一个梦,值得吗?
07
偏偏那几天,霞跟我闹得厉害。
她已经回家跟她老公摊牌,一定要离婚。
她老公很爱她,很在乎他们的家庭。就当她是犯糊涂,犯错了,他不追究,说什么都不离。
她便来闹我,问我这里的情况怎么样,见我这里没有明确答复,她反复追问:你到底离不离?你到底爱不爱我?
我怎么说?我这里也是一团糟,我妈为这事儿都气得病倒了。
被她问得烦了,我也心生怨气。
有天早上,我正在上班,霞的电话来了,当时我不方便接听,便挂断了她的电话。
她便不停地打打打,我不停地挂挂挂。
实在没办法,我出去接她的电话,才连接上,电话那头是她的哭泣:“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?你是不是不爱我了?”
这样的话,实在让我厌烦。
我觉得她疯了,歇斯底里了,不再是那个端庄大方的霞,而是一个可怖的魔鬼,在追命!
让我感到窒息,让我想逃离。
电话里,她的哭泣还在继续:“我真的很爱你,你不能离开我,我一定会离婚,你也要离婚,我们在一起……”
她的一声声,一句句,在我耳边远远近近、高高低低地回响……
我的脑子嗡嗡嗡地疼。
我有很多话想说,但我一句都说不出来。
于是,我挂断了电话,关机了……
08
事情写到这里,也许有读者会问:是不是没写完?
我也是这么问唐斌的:“然后呢?”
他说:然后?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事情就这么僵着,究竟如何发展。
在倾诉的过程中,唐斌反复跟我强调,他爱霞,是真的。
他又深情款款地表示,他舍不得老婆,也是真的。
现在,霞逼着他离婚,而他老婆不肯离婚,他左右为难。
他想离婚,觉得对老婆残忍。
他想跟霞说分手,可霞那边又跟她老公闹开了,骑虎难下,现在自己中途撤退,对霞也不公平。
他问我怎么办?
在他叙述的过程中,我强忍着恶心(包括上文很多句子,都是他的原话,我也是忍着恶心如实记录的)。
但我的暴脾气啊,还是没忍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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